很多人认为,冬季是个内敛的季节,整片天地中充满了冰天雪地的肃杀和万物静止的寂寥。
其实,冬季同样绚丽多姿。在不同的纬度、迥异的地域,依然具有斑斓的色彩,犹如各色宝石,把冬季点缀得熠熠生辉。
甘肃嘉峪关
如果说新疆戈壁的风代表着狂野,那么嘉峪关的风则代表着古老。在这里,每块石头都有自己的故事,每片砖瓦都承载了厚重的历史。
“木尔沁克大叔,你说我能看到‘血日’吗?”我端着一海碗热乎乎的羊肉汤,侧脸望着一位50多岁的维吾尔男人。他正把羊肉放到滚得冒泡的汤里,慢吞吞地说:“后生,血太阳只有初冬的时候才会出现,但什么时候出现,那是真主决定的!”
我望着即将落下城墙的太阳,举起碗说:“真主,我把这碗羊肉汤献给您,希望您保佑我看到!”没过多久,太阳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木尔沁克大叔欣喜若狂地说:“后生,真主听见你的祈祷了,赶紧出城!”
当我跑出城门时,太阳已贴近地平线,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止了,血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血色的太阳,释放出宛如洪流的血光,将连绵的群山、广阔的戈壁、雄伟的城关和我瞪大的瞳孔都染成一片血红。
顿时,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瑟瑟发抖,灵魂被漫天血光所吞噬。任何摄影技巧都无法诠释这惊心动魄的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日沉落荒原。而那抹血红,却永远刻在了灵魂最深处。
黑龙江哈尔滨
我漫无目的地在中央大街上走着,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大雪过后的“东方小巴黎”是天然圣洁的白色,浪漫,时尚,典雅,高贵。众多高耸的巴洛克式建筑彰显着苏俄曾经的辉煌;不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洋葱头穹顶在夜幕笼罩下,泛黄的灯光映着些许落雪,更显得华美而静谧。
“兄弟,来个貂不?我的货绝对真,老好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摊位前,用一口东北话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在零下20度的气温里,街上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孩子们在冰雕之间钻来钻去,调皮地把雪球塞进同伴的衣领里;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们穿着黑色贴身小皮衣和短裙,蹬着高筒靴,兴致勃勃地和商贩讨价还价……一幅反映人世红尘的画卷,在白色背景中徐徐展开。
又下雪了,隐隐听到爵士乐的旋律从一家咖啡馆传了出来。窗前坐了个女孩,漂亮的鹅蛋脸后黑发如瀑,白色高领毛衣把脖颈勾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眼睛很清澈,眼神有故事,让我不由想起北京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和此时飘落的雪花。
我走进咖啡馆,来到她面前:“能坐下喝杯咖啡么?”
“好。”她嫣然一笑。
海南三亚
寻找温暖舒适的地方,是生物的本能。所以,天气一冷,就有无数人像候鸟一样来到温暖的南方,静待明年的春天。
热带海洋性气候让这个岛屿丝毫没有受到冷空气的影响,反而将全年累积的炎热感吹向海洋,让它更适合居住。此刻,我正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伴着孩子们嬉戏玩水的笑声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海南冬天的海与以往不同,大致是因为海水温度下降的原因,比平时要清澈许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青蓝色,与清朝“康雍乾”时期青花瓷的颜色很类似,古气,深沉,通透;而此地冬季的天,也有独特的色彩,漫长的雨季已过去,早晨八九点的天空碧空如洗,犹如宋代皇家传世的天青色汝窑一般,高贵,华丽,跳脱,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让人产生细细观赏和把玩的强烈冲动。
这两种蓝,以海平面为界,泾渭分明却相互映照,随着风慢慢融入心中。本来沉静的心绪随着海浪浮沉落起而活泛起来,让那些停留在记忆里,早已成为黑白剪影的过往再次浮出水面,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蒸腾起来飘向远方,而过往的碎片再次随着海上的涡流而沉入意识深处。
顿时,一份闲适在身,一片释然在心。
(作者单位:西山煤电晋兴能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