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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一年多了，但父亲仍然不愿进城与我们同住，他说在村里习惯了，也可以时常去母亲坟上看一看。我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说挺好的，偶尔回去看他时，也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好多，不再执意要他进城与我同住了。
有一次我没有提前告知我要回去看他，当我推开门时，看见他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表情木讷，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见我说：“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有些乱。”父亲的衣服有些脏，我说：“你盯着手机干嘛呢？”他慌忙地把手机放回衣袋里，说没事，但又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看见桌上放着我之前给他买的营养品仍然没有打开，便问道：“爸，你怎么不吃？”他说：“我不爱吃，以后别买了，太浪费。”

午饭后，父亲休息了，我便好奇地打开了父亲的手机，原来父亲一直盯着发呆的东西竟是母亲还在世时，我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突然间，我想到母亲在的时候，我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很少关心父亲。不善言辞的父亲，却每次在我走的时候，为我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我他才转身回去。

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一位母亲养了六个子女，都在大都市，由于忙很少回家，但给老人寄来很多的钱，而老人家去世后，子女在老人的箱底发现了他们给老人的每一笔钱。

那天晚上，我没有离开。我一边给父亲搓背，一边和他聊天，他很高兴，跟我说我小时候的事，说左邻右舍的事，而我的手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原来父亲并非不善言辞，只是我从来没有好好听他说过话，从来没有认真地陪伴过他。现在我懂了，希望还不算晚。

（作者单位：山西焦化铁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