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井下工作。在山西这个产煤大省,在汾西矿业这个煤炭企业,从事井下工作的人数以万计,他只是其中之一。所以,在这个地界儿上,他的工作并不特殊。
他是综掘队的电钳工。中兴煤业综掘队的工人很多,工种更是形形色色,比电钳工苦重活多的大有人在,可以说,在这个团队里,他并不突出。
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他身量不高、样貌平常,他的外表并不加分。
可是,在汾西矿业中兴煤业,谁提起他,大家都会竖起大拇指,不住口地夸赞。
他,就是汾西矿业中兴煤业综掘一队电钳工贵士春。
1990年对贵士春来说是特别难熬的一年,贵士春的妻子不幸被查出脊髓炎。妻子突然瘫痪在床对贵士春来说是个晴天霹雳。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贵士春的眼泪擦干了又流出来。“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认识贵士春的人都在心里打起了鼓,人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不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泪流干后,贵士春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妻子还躺在病床上,上有双方的老人要赡养,下有年幼的孩子待照料,怎么办?这个家不能就这么散了,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的腰杆不能就这么被压弯。
90年代,煤矿工人的工资并不高,但对于贵士春来说,每一分钱都是救命钱。单位的领导知道了他的情况,尽最大能力给他调整成了长二班,工友们也尽可能地帮忙,减轻他的负担。贵士春把大家对他的帮助都牢牢记在了心里。他每天悉心照顾病床上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等把家里的事情都料理妥当了,再紧赶紧地去上班,到了单位拿出所有的力气干重活抢累活。
这么高强度的生活节奏压得身材矮小的贵士春喘不过气来,他多少次都想放弃。可他也深深地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只要他不倒下,这个家的天就塌不下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想想年幼的孩子,他咬着牙跟自己说:“这个家一个都不能少。”
每天在上班之前,他都会把饭菜准备好,给妻子喂完饭后去上班,下班后再第一时间赶回家,给妻子按摩、翻身子,背她下楼晒太阳。他四处打听治疗瘫痪的方法,从一位老中医那儿学会了按摩手法,坚持每天给妻子按摩,六年的时间,从不间断。
他的坚持和妻子的努力共同创造出了一个奇迹——贵士春的妻子站了起来!妻子好转、孩子长大,一家人的脸上渐渐有了幸福的笑容。
贵士春的妻子一直用“小四”称呼他,但是这个排行老四、身材也并不高大的男人,在风雨中有着伟丈夫的担当。
2008年的一天,还没享受够幸福的贵士春一家又被病魔打个措手不及,脊髓炎病变的后遗症降临在苦命的妻子身上。那一年,贵士春的妻子双目失明。
那时,他就是想和命运痛痛快快地厮打一场,想问问命运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们,不放过他可怜的妻子。可是,面对情绪失控的妻子,面对孩子的泪眼,贵士春知道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在这个家里,谁都可以埋怨,但他不可以;谁都可以哭,他不可以;谁都可以放弃,他不能。因为他是这个家的天,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他倒下了,这个家的天就再也亮不起来了。
贵士春打起精神,把该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做好。妻子眼睛看不见,他就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妻子的腿脚不方便,他就当她的拐杖,一步一步挪着,带她熟悉家里的环境;妻子因为生病情绪不好,他就逗她开心,哄着她出门遛弯。
“我是个要强的人,眼睛看不见,腿脚也不方便,总觉得大家都会嘲笑我,后来就越来越不爱出门了。有些人情礼往,小四总想带着我,我如果说不去,小四总会说,那他也不去了。”贵士春的妻子说。
“是他,救了我的命!”她喃喃地说道:“人们都说小四瘦了,可是我却看不见。”
“我老婆得好好地活着,我们的命在一块连着呢!嘿嘿,她眼睛好着的时候,都走我前面,现在都是我领着她,挺好的。”这个从不曾被生活善待的男人,带着最大的善意面对生活。
贵士春没有读过很多书,可是他一直知道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贵士春八十多岁的岳母在外地独自生活,体弱多病,连最基本的生活也不能保障,但她不愿意给贵士春添麻烦,因为老人家知道女婿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看到岳母凄惨的晚年生活,贵士春心里隐隐作痛,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笑眯眯地将老岳母直接接到了自己家。
岳母眼看着削瘦的女婿忙里忙外不得空闲,满眼是泪。岳母说,贵士春就是她的亲儿子。
其实,不光对自己的妻子和岳母,贵士春对街坊邻居也是这样。抬东西,换灯泡,力所能及的事儿贵士春都有求必应。
“这些年,我家的事儿,大家都特别帮忙,我能做就多做点。”贵士春腼腆地笑着说。
这样的为人处世使贵士春的儿女受到很大影响。从十多岁就学着伺候母亲的女儿有着现在年轻人身上普遍缺乏的勤劳和担当。
“在我的记忆里,我爸从来没有和我妈红过脸吵过架,多大的事儿都能过去。”提起父亲,女儿满脸骄傲。
贵士春就是这样,用自己近三十年的付出和坚持让他的孩子们看到了生活该有的态度。
孝老爱亲,贵士春从不多言,却用行动将这几个大字写进了孩子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