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介
葛东兴,笔名坐看风云,男,70后,山西襄汾人,供职于汾西矿业贺西矿,山西省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介休市作协副主席。多年来致力于散文创作,作品散见于《阳光》《火花》《都市》《岁月》《精短小说》《唐山文学》《山西日报》等报刊杂志。作品《唱大戏》《旧院》曾入选亚特兰大孔子学院课外阅读教材;2019年5月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散文集《月色》,获第六届晋中文学奖散文奖、介休市首届张颔文艺奖。
作品欣赏
母爱悠悠
三月里,趁着侄女订婚,我又回了趟老家。彼时,大地麦苗青青,路旁枝叶婆娑,和风阵阵,春光正好。
在小院里吃喜宴,阳光洁净,世界明亮,青春男女们意气风发,春风满面,叫人大觉岁月静好。往来人等,恣意欢谑,空气中搅扰着几分欢喜热闹。
母亲在人群中静静吃饭,毫无异样。唯阳光照耀她的满头白发,显出她的老态。她的又一个孙女也要急着出嫁了,真是岁月催人。
别时匆匆,待远离村庄,我才想起未及同她作别。回到小城,翌日一早,却接到她的视频电话。
镜头里,母亲半是委屈半是自责:你们走时,我也不知情,等走到村口,你们的车都不见了。叫人内疚了半天。说着,嘴角竟自一弯,掉出眼泪。又拂手拭泪,泪不能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顿觉心中有愧,眼角泛酸,羞惭不已。想来,她已牵挂自责失落了一个晚上。
只怪我走得匆忙,未能与她面告亲别。子女的错,她丝毫无怪,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在心酸之余,又倍觉温暖,想这大千世界,这样思我念我想我疼我的,也只母亲一人了。
母爱从来如此,细腻卑微,惹人心碎。
弟弟年轻时,在省城打工,将近一年,鱼沉雁杳通讯不便。某日,母亲在新闻中看到省城发生命案,一青年突遭横祸身有不测。母亲便日日担忧,啼泣不已,非要央求家人前去探望究竟。一家人又劝又说,笑她太过多虑,说省城那么大,哪里找得着人。母亲却不管不顾,只是低头垂泪。直到弟弟平安归来,她才转忧为喜,笑逐颜开。众人又齐声笑她,母亲竟面带羞色。
母亲的这番作为,常使我们检讨自己,却又粗枝大叶,常常大意,疏忽她的感受。
自父亲离世,她就更觉孤单。虽有子女孙辈陪伴,仍觉长夜清冷。
为免她牵挂,又说起与她买手机的事,母亲仍旧连连推辞:不要不要,眼睛不如从前,字怕都看不清,耳朵又聋,通话也不方便。我执意为她买下:闷的时候,追追剧,想我们的时候,多打电话,听不清,看看也好。
母亲这才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我又想起女儿的事。
女儿就读高三,因在校封读,里面的人出不得,外面的人进不得。要送日用衣物,须隔栏递送。妻子送了一箱物品给女儿,她感觉有点多,回来时却说:别人家都是两三箱地送,大箱小箱,真不知道要送多少东西。哎,每个母亲都一样,总怕孩子受制。送东西时,跟孩子隔着围栏,只能相互看,远远摆手,话都说不上,感觉像“探监”。送完东西,隔栏外都是依依不舍的母亲,千看万看不忍心离开,隔栏内都是转身就走的孩子,匆匆忙忙,不暇回顾。看的人非要看不见背影,站一会才舍得走,里面的人连个回头都没有。
她姥爷好久没见到她了,非要让拍个照片发他看看。
想想,他们也才一个月没见。
我便想起自己从前也是这般作为。只顾着向前,不懂得回首;只顾得忙碌,鲜念及亲情。对他们的叮嘱,常感啰嗦;对他们的宠爱,亦感束缚。大概年少时,总向往天马行空,无拘无碍,或觉得来日方长,机会多多,却终于在人海中备尝艰辛,在匆忙中蹉跎了亲情。等到某一天醒悟过来,明白了亲情可贵,眼见得尘世沧桑,物是人非,只剩下一声嗟叹。
说来,这世间唯有父母痴情,万爱千恩,浩浩涓涓,尽数倾注,将一生牵挂系于儿女身上,日日忧心,时时惦记,一念即出,万山无阻,仿佛一生的事业。
点评
葛东兴是70后的作家,是比较特殊的一代人,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人,能坚持读书写作,非常不容易。在他的文字里看不到颓废和消沉,始终有一种乐观主义在里面。他的散文是把平凡的事物写成了诗和远方,日常事、普通人,能够以小见大。他的文字有几方面的特点:一是靠自己的真情实感来写作,有自己的观点;二是以细腻的笔法写文章,有文采,文字的感受力出众;三是有地域文化的特点。
——山西省作协原党组副书记、副主席 杨占平
葛东兴的散文集《月色》里,写满乡愁。写乡愁,就是写青春。满目皆儿时的无忧无虑,池塘蝉鸣柿子树,老屋旧院杏花开,晋南乡村画卷,徐徐展开。在外人看来,或许没有那么美,殊不知这是掺入情感的笔调。
——职业编辑、当代作家 介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