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欣欣向荣之貌,夏有生长繁盛之气,冬有肃冷清寂之美,而秋,落进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的色彩。
清晨,坐在母亲的电动车后座上,孩子的眼里全是不忿。今早起床,只因自己穿衣慢了一些,就听到了母亲循环播放的唠叨。本想着不吭气忍耐一下到了学校就好,没想到帮自己拿书包的母亲发现了藏在书包里的可乐。几番争执,终是败下阵来。“我上回说想喝可乐,爸爸直接搬回来一箱。可我这两天一直咳嗽,妈妈说不咳了才能喝。”“为什么把夏天和可乐装进冰箱里,再拿出来摇一摇打开的时候,涌出来的却是秋天?”“爸爸要在的话肯定会替我出头,就算赢不了妈妈,也会煮一下让我喝热的可乐。”“爸爸都去矿上一周了,他说十天倒一次班,我再坚持三天,到时候就能喝了。”嘟嘟囔囔间,电动车已经到了学校。
看着河里的残荷,矿嫂感到莫名的伤感。孩子活泼好动,虽说成绩一般,但明事理。只是这段时间,逆反心理越来越重,天天顶嘴。爱人在矿上工作,为了让他安心上班,每次打电话我都会说孩子很乖,可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他每次回来,孩子要啥给啥,恶人却让我一个人做。跟着他,到底图啥?这几年他的收入不错,我也成了全职家庭主妇,别人都羡慕我不用因生计发愁,可我天天提心吊胆,又能跟谁说?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这河边,那会儿荷花正艳,我也正是颜值巅峰。看到帅气又木讷的他,我明白,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选这样的男人准没错。看着脚下的红枫,矿嫂突然想起:自己当时是否也红了脸,就如同这片树叶,卷曲低垂。
草木流金,落日温柔。午时刚过,矿工的父母看着整理好的玉米垛,商量起下午收拾菜园的事。关车门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夫妻俩相视一笑,最孝顺的小儿子回来了。老两口快速走出院门,看到只有儿媳一人下车时,期盼—落寞—欢喜的表情在老太太脸上轮番上演,最终演化成了一句仓促的“快,快进屋”。矿嫂径直走向后备箱,边收拾边说:“妈,天冷了,给你和我爸一人买了一套保暖内衣,还割了点牛肉和羊肉。他昨晚打电话,说这次调班只能休一天,正好有个朋友家有事,他要去上礼,我就一个人回来了。”同样木讷的公公默默接过儿媳的礼物,又开始往车里装南瓜、辣椒、鸡蛋、苹果、石榴,还有两只肥美异常的白条鸡。
远山秋云乍起,平野渐次苍黄。刚刚过了下午五点,天就渐渐暗沉下来。走出澡堂的矿工们大步迈向食堂,矿区里处处灯火通明。落叶被秋风卷起,夕阳躲进柔软的云里,想要给大地橘子味的拥抱。矿工们互相打趣,爽朗的笑声让矿区有了夏季般的喧嚣,冷风在此刻被烘热,矿工们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大家都明白,要抓紧时间吃饭,回到寝室还要和老婆孩子视频呢。
矿工们的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像薯片一样脆脆的声音;矿工的父母摩挲着装煎饼的袋子,互诉着孙子的聪明;矿嫂拆开锅巴袋子,准备倒入炒好的肉片中;孩子悄悄将父亲上次买回的薯片塞进了书包。
山谷里,落叶追逐声里,机器的轰鸣在激情回荡。
(作者单位:霍州煤电三交河矿)